夫是田中郎,妾是田中女。
丈夫是农民,我是农妇。
当年嫁得君,为君秉机杼。
当年我嫁给丈夫,便开始在夫家从事纺织劳动。
筋力日已疲,不息窗下机。
我一天天疲劳下去,越来越没有气力,却一刻也不能停止纺织。
如何织纨素,自著蓝缕衣。
为什么我织出来的是细白的丝绢,而我自己穿的却是破烂衣服。
官家榜村路,更索栽桑树。
官府在村中的道路上张贴告示,要农民广栽桑树养蚕缫丝。
夫是田中郎,妾是田中女。
田中郎:从事农业劳动的男子。妾:古代妇女的自我谦称。田中女:农村的劳动妇女。
当年嫁得君,为君秉机杼(zhù)。
秉:执持,操持。机杼:泛指织布的工具。机,织具也。杼,织布的梭子。
筋力日已疲,不息窗下机。
日:每天。疲:衰竭。息:停止。
如何织纨(wán)素,自著蓝缕衣。
纨素:精致洁白之细绢。著:穿。蓝缕:破敝衣裳。
官家榜村路,更索栽桑树。
官家:指地方政府。一说官家谓帝王之家。榜:布告,告示,此作动词,张贴告示。索:要求。栽桑树:指栽种桑树养蚕取丝。
中国的封建社会是典型的男耕女织的社会,但从这首诗中可以看出所谓的“女织”是相对的大多数劳动妇女白天是“田中女”,晚上要“秉机杼”。这种现象许多纺织诗都有所反映,如范成大“昼出耘田夜绩麻”。
女主人公白天劳累已疲惫不堪,晚上还要不停地当窗织纨素。如此劳碌,自己穿的却是“蓝缕衣”。那么她辛辛苦苦织的纨索哪儿去了呢?“官家膀村路,更索栽桑树。”官家已贴出告示,要农民植桑养蚕任其挥霍。至此,我们恍然大悟,原来“官家”就是劳动人民受苦受难的真正根源。史载,当时官府除了征收正税外,又有“杂调”,更有所谓“临时折估”、“临时索取”,丝茧税也随之加重。
诗的开头直呼“夫”,似乎“妾”是怨恨自己嫁给他不曾有一天好日子过。最后笔锋一转,揭示出自己受苦的真正根源。全诗借用织妇的口吻,语言直白如话,诗意层层逼进。明里是“闺怨”之辞,暗里是刺官之语。诗人通过“指夫说官”的手法,含而不露地给敲骨吸髓的统治阶级一击。
君子量不极,胸吞百川流。
君子的气量没有极限,器量宏大能胸纳百川。
嫉邪霜气直,问俗春辞柔。
为人嫉恶如仇,刚正威严正直,对待百姓仁慈宽和。
日户昼辉静,月杯夜景幽。
白天屋里光亮又安静,月夜举杯品味幽景。
咏惊芙蓉发,笑激风飚秋。
文章一出惊艳好比芙蓉盛开,笑声爽朗好比旷野秋风。
鸾步独无侣,鹤音仍寡俦。
凤凰还没侣伴,仙鹤依然独鸣。
幸沾分寸顾,散此千万忧。
幸运的是有您注意到了我,化解了我的万千忧愁。
君子量不极,胸吞百川流。
君子量:君子的气量。直:正直。
嫉邪霜气直,问俗春辞柔。
问俗:访问风俗。
日户昼辉静,月杯夜景幽。
咏惊芙蓉发,笑激风飚秋。
鸾(luán)步独无侣,鹤音仍寡俦(chóu)。
鸾步:古代对贵者脚步的美称。鹤音:指鹤的鸣叫声。
幸沾分寸顾,散此千万忧。
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。
慈祥的母亲手里把着针线,为即将远游的孩子赶制新衣。
临行密密缝,意恐迟迟归。
临行前一针针密密地缝缀,怕儿子回来得晚衣服破损。
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春晖。
谁说像小草那样微弱的孝心,能报答得了像春晖普泽的慈母恩情?
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。
游子:指诗人自己,以及各个离乡的游子。
临(lín)行密密缝(féng),意恐迟迟归。
临:将要。意恐:担心。归:回来,回家。
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春晖(huī)。
谁言:一作“难将”。言:说。寸草:小草。这里比喻子女。心:语义双关,既指草木的茎干,也指子女的心意。报得:报答。三春晖:春天灿烂的阳光,指慈母之恩。三春:旧称农历正月为孟春,二月为仲春,三月为季春,合称三春。晖:阳光。形容母爱如春天温暖、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子女。
这是一首母爱的颂歌。全诗共六句三十字,采用白描的手法,通过回忆一个看似平常的临行前缝衣的场景,凸显并歌颂了母爱的伟大与无私,表达了诗人对母爱的感激以及对母亲深深的爱与尊敬之情。此诗情感真挚自然,虽无藻绘与雕饰,然而清新流畅,淳朴素淡的语言中蕴含着浓郁醇美的诗味,千百年来广为传诵。
开头两句“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”,用“线”与“衣”两件极常见的东西将“慈母”与“游子”紧紧联系在一起,写出母子相依为命的骨肉感情。三、四句“临行密密缝,意恐迟迟归”,通过慈母为游子赶 制出门衣服的动作和心理的刻画,深化这种骨肉之情。母亲千针万线“密密缝”是因为怕儿子“迟迟”难归。伟大的母爱正是通过日常生活中的细节自然地流露出来。前面四句采用白描手法,不作任何修饰,但慈母的形象真切感人。
最后两句“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春晖”,是作者直抒胸臆,对母爱作尽情的讴歌。这两句采用传统的比兴手法:儿女像区区小草,母爱如春天阳光。儿女怎能报答母爱于万一呢?悬绝的对比,形象的比喻,寄托着赤子对慈母发自肺腑的爱。
这首诗艺术地再现了人所共感的平凡而又伟大的人性美,所以千百年来赢得了无数读者强烈的共鸣。直到清朝,溧阳有两位诗人又吟出了这样的诗句:“父书空满筐,母线萦我襦”(史骐生《写怀》),“向来多少泪,都染手缝衣”(彭桂《建初弟来都省亲喜极有感》),足见此诗给后人的深刻印象。